香菜,属于两极分化的一种食物。喜欢它的人,会把它当成“香”菜,恨不得每样食物里都添加,但讨厌它的人却认为是“臭”菜,令人恶心,甚至形容香菜如肥皂。
我是一个香菜爱好者,不仅喜欢吃香菜,还喜欢研究香菜。有些朋友可能知道,香菜又叫“芫荽”,乍一听,好像是土话方言。不过,这样想可就错了,“芫荽”才是人家的学名。
香菜,中文学名叫作芫荽,不念“元随”,而念“言随”。
芫荽的历史还挺久远的,它的老家在欧洲地中海沿岸。约在公元前1世纪的西汉时期,由中亚沿丝绸之路传入中国。
许慎在《说文解字》中载有“葰”,即“芫荽”。
“胡荽”的称谓,早期可见于西晋时期的《博物志》:“张骞使西域,得‘大蒜’、‘胡荽’。”
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中也说:“其茎叶细而根须多,绥绥然也。张骞使西域得种归,故名‘胡荽’。”
公元4世纪的上半叶,北方的少数民族羯族首领石勒建立了后赵政权。后赵政权,从公元~年,曾先后控制中原地区30多年。
据史料记载:石勒认为,“胡”字对少数民族带有贬义,所以十分忌讳人说“胡”,命令凡是采用胡”字命名的事物全部要改变名称。
在这种特定的历史背景下,有些地方因为“胡荽”带有浓郁的辛香气味而改称“香菜”;有些地方以其植株柔细,茎叶自然散布有致而改称“蒝荽”。
由于后赵政权存在时间短暂,加之带有强制性,改名并不彻底。
北魏时期《齐民要术》中,仍然采用“胡荽”一名,并且书中还有栽培技术和腌制方法的记载。
“芫荽”称谓始于元代。
成书于公元年的《王祯农书》称之为“葫荽”,之后不久,在元代御医所著的《饮膳正要》中,已把“芫荽”作为正式名称列入“菜品”之中。
该书问世于公元年,至今已有年了。
如今,芫荽在我国到处都有栽培,家家户户(只要不是讨厌香菜党)都会去菜市场买一把,还有一些老爷爷老奶奶会在花坛啊、花盆啊、阳台啊,种来打发时间,陶冶身心,有事没事掐一把当菜吃。
不过,芫荽正如其名,有独特又浓烈的香味,很多人听到芫荽两字,都要皱眉头,更别说吃了,大概是觉得味道太冲吧,而我个人对芫荽却是情有独钟。
有时与朋友一起吃拉面,友人说别放芫荽,我颇为不屑,说他辜负了美味;如果有人在面里猛挑芫荽出列,我心里会哀叹,多么的可惜。
对于不吃芫荽的朋友,我常开玩笑地说:“不懂得欣赏芫荽,就不懂得欣赏美食。”
这当然言过其实了。
我并不能真的因为友人接受不了某种食材,就否认对方对美食的鉴别力。只是很多菜肴,缺少了芫荽的佐味,确实变得平庸了许多。
就说芫荽炒牛肉吧。
这是一道美味佳肴,营养丰富,烹饪方法简单。如果没有芫荽的独特提味,一盘牛肉在翻炒过后必定平庸至极。
《饮膳正要》上说:“香菜与诸菜同食,味辛香,能辟腥气。”烹制腥膻的羊肉、牛肉、鱼肉等热菜荤菜时,放上一些芫荽,能把肉食的鲜味提上来,将腥膻压下去。
所以,在芫荽加盟后,这道菜就跟小清新挂上了钩,芫荽的清香和牛肉的香气在一起,味道拥有了丰富的层次感,更能引起大家的食欲。
这么多年,作为餐桌上的资深配角,芫荽从未想过争宠翻身。对其味道,有人喜欢,有人厌弃,亦有很多人从厌弃反转到喜欢。经受得起赞美,也能面对诋毁,芫荽从不试图去做任何改变,既然做不到让人人都喜欢,那就做好自己吧。
时光荏苒,不管美食如何演绎,不管烹饪怎么变迁,芫荽一出场,再普通的饭菜也能活色生香。
清瘦风雅的芫荽,其实早就在千百年的俗世生活中修炼出自己独特的性情,和谁都不争,和谁争都不屑,因为活出自己的个性就是人生的主角。